───就算哭了也無所謂。
「───久保,」
「嗯?」
「晚餐吃什麼?」
「不知道耶…」
時鐘的聲音會讓人崩潰。
「我好餓。」
「說得也是。」
單調規律的敲打聲好像在提醒我們死亡正悄悄到來。
「出去吃吧。」
我不想死。還不想死。
「咦?」
「嗯,去拿外套,有點風。」
「久、久保…」
「時任,」
───我還想,還想再活久一點。
「跟上來哦。」
想再握緊一點,久保有菸味的手掌。
「…嗯。」
想在久保身邊,待久一點。
/
夜晚的風有一點涼。
包裹著有點大的風衣,時任心不在焉的踢著路邊的小石頭。
街上很安靜。兩人的腳步聲突兀地響在兩旁的磚牆間。
「你在不高興?」
走在時任後頭的久保田突然打破了平衡在兩人間的沉默。
「我才沒有!」
用力的將一顆石頭踢得高高的,時任賭氣似的回嘴。
「為什麼?」
「唔……」
只要停下來就好了。
停止繼續往前進,久保就會走過來握住我的手了吧?
可是我卻沒有停下來的勇氣。
「他們…」時任低著頭,雙手有些跼促的在手袋裡翻動,「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唔…」指的是餐廳裡其他客人吧?久保田揚了揚口中的菸,若有所思。
『吃慢一點,小心噎到。』
『好啦…唔、久保?』
『沾到了。』
『喔。謝謝。』
他們是因為這種對話和互動才用奇怪的眼光看我們的吧?
不過久保田不曉得為什麼不想多作解釋。
他家小貓有時候很敏感,神經也很大條。
他不討厭。
還蠻可愛的。
「你想太多了。」結果說出來的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唔…」時任的聲音有些不甘心,卻被久保田輕鬆的打斷。
「啊,到家了。」
/
洗完澡出來後發現用棉被把自己包起來在打電動的時任。
久保田有一瞬間反應不太過來。
「───啊,久保,」聽到聲音的時任轉過頭去,「我要喝咖啡。」
「小心睡不著哦。」回過神來的久保田玩笑似的應了一句,將肩上的毛巾扯下。
「我才不會咧!」時任的反應就像料想中的一樣誇張。
久保田微笑。
他沒有煮咖啡。
「哪,」將熱騰騰的陶杯抵到時任微微露在棉被外的臉頰上,「睡覺前喝熱牛奶比較好。」
「…」盯著手上白皙的陶杯一下下,時任小小聲的開口,「謝謝。」
「嗯。」將兩人換下來的髒衣服收收好,久保田走進浴室裡,打開洗衣機。
時任握著杯子,很小心的啜了一小口。
我只是想喝熱的而已。
這種天氣,晚上都好冷。
冷得好像死了一樣。
如果喝咖啡可能會睡不著。自己一個人獨自醒著的半夜,很恐怖。
久保知道。
久保田總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不可思議的。
就像有心電感應一樣。
「記得洗杯子哦。」久保田的聲音隔了層門,模模糊糊的從房間另一端傳了過來。
「知道啦───」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聲,時任將已經空了的陶杯放在桌上。
這間房子裡明明就只有你而已。
我卻感覺全世界也只有這樣了。
不,應該說;只要這樣就夠了吧。
「時任,睡覺了。」
「…唔…」
決定明早再晾衣服的久保田站在臥室門邊看著蜷成一團縮在沙發上的時任,歪過頭:「嗯?」
「地板會冷…」時任皺起眉,呶著聲說。
「……」久保田稍微想了一下,而後走向前,直接將時任扛上自己肩膀。
「呃啊───久、久保───」被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不知所措,時任有些驚慌的揮舞著手臂。
一語不發的久保田走進了臥室,順手將客廳的燈熄上。
「不是說會冷?」將菸捻熄在房間一角的煙灰缸裡,久保田搔了搔頭,將大燈關上。
「不能抱得溫柔一點嗎…」陣地轉移到床上後改抱枕頭的時任抱怨。
「是。」眨了眨眼,黑暗裡時任看不太清楚久保田的表情,「下次會溫柔一點。」
好像在笑耶,久保。
才剛剛看清楚而已,就被久保田輕輕抱進懷裡。
力道不輕,卻很溫柔。
「…久保。」
「嗯?」
「晚安。」
「晚安。」
不安的動了動,時任有些猶豫的輕輕握住久保貼在自己面前的衣服。
「…晚安。」
「嗯。」
後腦勺有很溫暖的溫度。
腰際也是。
/
我不會撒嬌。
久保知道,我什麼時候會無理取鬧的賭氣。
有一次,他告訴我。
『時任,那就是撒嬌。』
是這樣的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我應該,只會對久保撒嬌吧。
畢竟只有久保看得出來而已。
───這裡是你的城堡。
每次在被久保抱之前,他的眼神總是跟平常不太一樣。
你可以逃走。也可以逃回來。
就算哭了也無所謂。
這是你的城堡。
彷彿在這麼對我說的,眼神。
所以我逃走了。
我從這個世界逃走,逃向久保。
───久保他,是我的城堡。
「時任,不要踢被子。」
感覺唇邊也多了個溫度。
/
後話。
雖然構想上算是極短篇,不過因為版面的關係竟然占了五頁呢(汗)
WA是峰倉老師另一部作品,隱含的意義很成功的打動我這隻也是玩內心戲的小孩。
久保跟時任在作品裡實在是極盡曖昧之能事;不寫對不起自己,不過又很擔心抓不抓得好個性…
所以,希望感覺上是不會差太多啦(訕笑)
祝福久保可以一直這麼愛護、保護著很可愛率真的時任。
四禾#.06-1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