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g:腿/胸/手指/蝴蝶/跳舞(from 洋蔥)
她聽見有人說,有蝴蝶在飛。
她的籠子由一頭巨大的雪白色馬匹牽引,步伐沉重而緩慢,卻能夠行走非常久的時間。每個晚上他們丟進籠子裡的毛毯就是由馬匹的毛髮做成的,雖然不足以包裹整副身軀,但反正只要手和腳不感到冷就可以了。
她知道自己的價值是什麼,知道自己怎麼做會惹來怒火,怎麼做能夠保命。穿越海洋以前他們請人在她的手臂和雙腿上烙刻下某種複雜的圖騰,她很快就讀懂那些紋路的意義:那種古老的語言能夠直接從月光汲取能量,身體不得不在白天瘋狂地舞動來消耗那些超出負荷的。這麼一來她的舞蹈將不再具有崇高的意義,而只是生存的手段。
她奮力掙扎直到眼淚和血跡沾了滿臉,聲嘶力竭地詢問那個在她身上工作著的人,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幫助這種人。年老的女人什麼也沒說,僅僅抬起眼來訝異地望著她,閃過的一絲憐憫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她又做了一個收縮的動作,接著急急地轉身,她聽見人們的驚呼,汗水在皮膚表層形成後很快地飛散。被圖騰包覆的腿從廉價的薄紗中抬起,她在跳躍,然後又是回旋。她停不下來。
這是一座什麼也沒有的島嶼,只有亡者的靈魂會來訪,所以人們總是竭盡全力地掠奪。為她刻畫圖騰的女人說。和死亡相較之下什麼都是美麗的。更別提妳這樣的蝴蝶。有人喜歡看,就有人樂意提供。這是很簡單的事。妳啊,女人尖銳的指甲凝聚著高濃度的魔力,緩慢地將圖騰刻印進她的身體裡,聲調蒼老而沙啞:妳認識的世界太小了。
從村落被襲擊後她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這個籠子,雙腳也再沒有感受過泥土。這次的城鎮有非常多的孩子,用憧憬的眼光看著她,沒有慾望,沒有貪婪。她想起家鄉,當她足踏營火,以湖光為手臂間纏繞的布疋,月暈就是她的雙翅,孩子們也會這樣圍繞著她,以興奮的聲調呼喊同樣的名字:
蝴蝶,蝴蝶。
她看見孩子們擠在她的籠子外,興奮地伸出短短的小手。她感覺到汗水,還有一些久違的眼淚。孩子們還在叫喚著,在她空翻和伸展時爆出喜悅的歡呼。她忽然感覺到一股情緒自體內湧現,慌忙地低下頭,折疊身體以遮掩那些無法抑遏的淚水。
不要再這麼叫了。她痛苦的閉上眼,在一片漆黑中想起那片大火,想起幾乎流成一座湖的鮮血。耳畔是此起彼落的尖叫,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手指遠遠地向更遠的方向探去,再探去,她嘗試觸碰,嘗試拯救,但什麼也沒有。
不要再這麼叫了。
她隱忍著愈發洶湧的悲傷和憤怒,用她的肢體組成痛苦的語言,意欲擊碎這些她再也承受不起的稱讚,高聲吶喊:
已經沒有了──
已經沒有蝴蝶了。
(總字數:992)2012-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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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暗封的設定,乙絮在被冥銀買回去以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