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自己的血在流動。
差不多是時候,他把氣和聲音全都送出去後慢慢地再將氣吸進身體裡,不必特地維持就能夠準確地維持身體中軸移動。導演轉了半圈,一邊交代著肩膀放鬆。他分神注意了下膝蓋的曲度,然後進入下一個發音。 休息的時候他到排練室外喝水,回來找了個堆滿cue箱的角落待著。某種熱呼呼的東西一直在身體裡規律地循環,肩膀被碰了碰,他抬頭順著點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看,視線交會後愛瑪閉起了原本似乎要說什麼的嘴唇,朝他一笑,轉身往別的方向去。 今天的狀態很好。非常好。季年感覺到獨特的時間感通過自己,在空間中流動,即使難免遭到耽誤或耗損,但他一直都能清楚地感受和接收。而且身體的運動、情緒的回應也很確實,他連那個難得要死的沉思都做得很好。走進側台時他並沒有感到特別開心,但非常滿足。愛瑪走過來捏了他屁股一下,他側眼瞪她,然後相視笑開。 給筆記的時候他收到了幾個中肯的建議,還有露骨的稱讚。他今天的表現真的只能以讓人刮目相看形容,走出學校的路上愛瑪忍不住對他動手動腳,他一邊擋開一邊注意著不要讓兩人太靠近路中央,路程還剩一半,愛瑪的臉忽然垮下來,懊惱地揍了他兩拳。 他轉過去看,看到牽著腳踏車的江雲靄佇在原地,不好意思地笑,像是不確定要不要往前。搞得他也不知道要不要走過去,他還是看向愛瑪,畢竟他原本的目的是要送她,愛瑪一臉壯士斷腕的用力將他向江雲靄的方向推,擺擺手說她要走另一邊。 這樣是繞路,都那麼晚了。他想著要伸手去拉她,愛瑪朝他背脊搭去的手像一個阻止的信號,歪著身體朝江雲靄喊:他今天演超好的!回頭朝季年吐了吐舌,快步往反方向跑。 江雲靄在那個位置上又多留了一下,總覺得季年好像是鬧彆扭了,因為距離太遠又不確定,半晌後還是牽著車走過去。他深怕季年聽見齒輪咬合的聲響也會像愛瑪那樣跑掉,人是安份地等他靠近,卻沒有轉過來看他。江雲靄想著慘了,季年的身體輕輕一傾,卻剛剛好靠在他懷裡。我今天演超好的。他咕噥。江雲靄正想應說我知道啦,隨即察覺這大概就是捷報被搶先了不甘心。於是他煞有其事地伸出一隻手摟住他,側頭吧地在他臉頰上香了一口。 季年安靜地被親完,才轉過頭看他。那瞬間他看見他眼裡繁複的層次像自有規律的花瓣一樣層疊,隨著眨眼的動靜翩翩揚起。江雲靄覺得胸口好脹又好熱,忍不住又去親他。 他在季年跳上腳踏車後鄭重宣布為了慶祝要去吃消夜,接著不顧後座的戀人如何抗議,努力蹬著踏板往校門騎去。 |
/ 想寫排戲跟狀況好的感覺,恐怕是力有未逮,還是成全了江雲靄。(唉) 卯四禾#.2014-09-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