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回來看戲。
下半場貴賓席開放給一般觀眾入坐,我坐下來聽見有人用甜甜的聲音喊我,低頭一看前面的人是P。燈很快就要暗了,我們低聲急切地聊兩句就噤聲等戲開演。P和我,我們被劇場的黑暗包圍,像當時在衛武營在台文館的後台,她在等cue點,抓著白色裙襬翩翩地準備上台。
舞台燈亮起來,透過她蓬蓬的髮絲,塑成一團模糊的光暈。P似乎一點也沒有變。除了當時我們討論她為什麼都交不到男朋友,而這次她和男朋友一起回來。
散場的時候我走到台子邊緣,P伸手向我,讓我搭著她的手走到她身邊。我們兩個平視彼此,她換了我也很想要的木框眼鏡,大大的眼睛,衣服的領口有一片蕾絲,碎花裙。我們在人潮裡被推擠著,站在黑鐵櫃前面,我抓住她的手臂說,見到妳真好。她的眉頭微微蹙起,好像很捨不得那句話,或是別的其他什麼。人真的很多,我知道她男朋友在等她。我鬆開她的手,她又握住我的手掌,停了一下才放開。我們跟彼此道別。
我說我大四了,妳相信嗎?是不是很神奇。妳大四那年的畢製是我第一也是最後一次隨著100進劇場,你們畢業的時候我們好慌張,你們是我們強大的靠山,你們辦到了那麼多事情,你們對我們好好。引領我們,教導我們,親自做給我們看。我好想念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