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描寫場面注意。
那禮拜的社課季年和江雲靄相偕出現,蕭錦言再一次細看季年,覺得差不多,帶著人到幹部桌晃了一圈,季年比林岫更好看的臉瞬間就堵住一干趾高氣昂幹部的嘴,人又是蕭錦言帶來的, 這個幾乎沒出現過的一年級沒有引起什麼異議,女主角就這麼換人了。
江雲靄聞訊湊過來幹部桌對季年說恭喜,看起來倒是比得到角色的人還興奮。幹部之中有人擺手要江雲靄去叫一年級的暖身,他們還有事要和季年說。江雲靄又磨蹭老半天,蕭錦言開口了才轉身跑掉。
蕭錦言瞥了一眼江雲靄的背影就收回視線,剛要開口叫季年,卻發現對方的臉早已轉開了。原本拘謹而有些冷漠的線條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柔和,眼神甚至有些迷離。蕭錦言一瞬間感覺電流通過,身側的雙手握成拳狀。他咬緊牙關,卻不曉得自己這些力氣是從何而來,只有一個念頭異常清晰: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過幾天吳新樺拿著一個牛皮紙袋到班上,說是之前迎新照的照片洗了一些出來,要建檔用的,問蕭錦言要不要一起選。蕭錦言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任由吳新樺把照片灑滿他整桌,看吳新樺一張一張指著新生取笑,他沒好氣地說你自己當時分明也差不多,吳新樺回了他一句什麼,蕭錦言眼角瞥到個東西,沒留神去聽,逕自將那張照片抽了起來。
照片主角不是講台上正即興演出的人,而是一旁笑得正開心的新生們,幾副剛脫離國中的身軀東倒西歪,都是蕭錦言熟悉的面孔,江雲靄也在其中。
『嗯?』吳新樺湊過來看照片,誇張地說這張有點失焦了,拍照的人該不會也在笑吧。蕭錦言另一隻手在褲管上抹了一下,若無其事地問吳新樺,照片可不可以借他帶回去。吳新樺說好啊,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下,蕭錦言不敢抬頭,感覺手心的汗又冒出來。『你……』吳新樺一開口鐘聲便響起,張著嘴只得又閉起,悻悻然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那天放學他回到家直接將房門鎖上,抓起那個牛皮紙袋,將所有照片散在書桌上。他很快地找出他要的幾張,指尖在碰到早上看到的那張時頓了住。
照片裡江雲靄笑得向後仰起,制服因為動作而被撐開,光線從他後頭的窗戶進來,灑在有些側坐的他身上,飛揚的髮絲變得根根分明,制服有些透,甚至能看見江雲靄在布料之後的身體輪廓。蕭錦言一直看著那張照片,畫面和色彩隨著時間緩緩地沉入他心中,某個部位被觸碰到了,發散開來一個聲音,蕭錦言混亂中直到聲音重覆了才察覺,那是林岫那天在頂樓問他的一句,
你想的是誰?
他不自覺地伸手進褲檔裡,接觸到自己已經半勃的陽具時嚇了一跳,就著馬眼滲出的液體胡亂抹了幾下,便開始搓弄。
蕭錦言的眼睛沒離開桌上的那些照片,他看著江雲靄在制服底下若隱若現的身軀,想起高一那次的舞台,想起林岫的臉和林岫的嘴唇,林岫的聲音,然後江雲靄的笑臉大剌剌地又闖進腦海,他發出一聲如嚎叫般的呻吟,感覺自己更硬了一點。
他想他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制伏他,他大概不願意幫他含,那就用手吧。他早就看不順眼的那雙不安份的手,開會時總定不下來,不是轉筆就是在紙張上亂寫亂畫;他想他看見他的東西會是什麼表情,會驚訝吧,從來沒有人看過他的不驚訝。他大概會直接將驚訝表現在臉上,皺起眉,愷愷的說:『你的……也太大了吧。』
他又一次發出那種聲音,某種麻痺感往腹部凝聚,他知道他快到了。
蕭錦言告訴自己那是他的手,是他在撫摸自己,而他手裡的則是他的。他會在他發出忍耐的哽咽時握緊他阻止他射精,我們一起。他會靠在他耳邊這樣告訴他。在他掙扎時將他的身體拉近,他會感覺到他的體溫,而他也會感覺到他的。
那些鮮明的畫面讓他的手越動越快,他握緊而又鬆開,從根部滑動到冠部,手指在頂端徘徊,擦去那些濕潤的前列腺液。他想他會靠在他肩膀,用力抓著他的背,大喊──他會喊什麼?他要他喊什麼?學長?還是……
畫面忽然變得清晰,他從記憶中看見某張臉某副身軀,在那雙細緻的嘴唇即將開口的瞬間,忽然變成另一種聲音,江雲靄的聲音,喊那兩個字:錦言。
他只來得及伸手去抽了幾張面紙,腦袋一麻,便感覺到自己手裡硬物的釋放。好不容易等到喘息漸漸平緩下來,他才硬生生地將已經到嘴邊的那個名字給嚥了回去。
他大概是終於喜歡上某個人了,但蕭錦言自己不是第一個察覺到這件事的人。
在公車上看見黃明湘的身影時蕭錦言沒有特別訝異,看見她身上的制服時只在心裡「哦」了一聲,想著他們真是好久不見了,黃明湘這時也朝他瞥過來,看一眼又轉過頭去。
蕭錦言還在想有沒有機會至少打個招呼,車上卻一直都很擁擠。直到過去幾個大站,人少了一點,蕭錦言才被先後上車的人潮擠到她身邊,兩個人首先面面相覷,還是黃明湘先開的口:『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蕭錦言點點頭,不發一語地瞄了一眼她身上的制服和學號的繡線,黃明湘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有意無意地藉調整書包背帶的動作側過身,那排數字便消失在衣服的皺摺後。蕭錦言於是識相地轉開目光,問她:『怎麼這個時間?』
『要比賽了,社團加練。』黃明湘簡單地答道,也看向他:『排戲?』
蕭錦言點點頭,分神去想黃明湘在電話中和他說過的那些事。她總是把話講得很輕很慢,考上學校和錄取伴奏的事被她說得彷彿只是出門的報備,蕭錦言想她就是這樣,舉重若輕,連他國中畢業前最後一通電話也只是簡單地交代一句:我要搬家了。
回過神來才發現黃明湘正打量著他,眼神裡是他不熟悉的某種玩味。蕭錦言不習慣被黃明湘這樣看,語氣不善地問:『幹嘛?』
『沒事。』黃明湘的眼神毫無退縮,牽起了笑,『聽你在電話裡講就覺得不對勁,果然人都不一樣了。』
黃明湘語氣裡某種情緒讓蕭錦言覺得熟悉,一時之間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裡聽過,心煩意亂地應道:『妳在說什麼?』
『咦。』黃明湘的訝異像是故意的,做得太滿。一雙圓眼瞪得老大,盯著他好半晌才接著說:『你一直在講他,我以為……』『誰?』蕭錦言怎麼聽都摸不著邊,乾脆打斷她的話。一句話說不完的黃明湘挑起眉,瞪了回去:『那個寫劇本的學弟,你不是喜歡他嗎。』
蕭錦言看著那雙眼睛很久很久,才確信黃明湘並不是在取笑他,他這才想起來黃明湘的眼神和前陣子在站牌遇見林岫的簡直如出一轍。『……不是妳想的那樣。』他有些無力地說,黃明湘卻流露出不信任的神色來,在他開口說什麼前便伸手按了下車鈴。
黃明湘之後下車的那一站蕭錦言從來沒留意過,車站附近看起來是商圈,他猜測不到她新家的地點。黃明湘在他否認她後除了下車前的一句再見外便沒有再多說什麼,沒過幾站,蕭錦言也下車了。
蕭錦言走在路邊想黃明湘的樣子,想她被搧到破皮卻仍不肯妥協的嘴角線條,以往黃明湘眼底的憤怒和悲傷要等好幾隻菸的時間才會過去,他就一隻一隻陪著她抽,他不問,她就什麼也不說,兩個微小的光點在黑暗中像一雙眼睛,注視著他們之間病態的依偎。
重逢後的黃明湘看起來比想像中還要好,戾氣少了,眼神堅定得多。這些日子以來隱隱在他心中騷動的罪惡感終於不致成為疙瘩,蕭錦言發現自己竟然鬆了口氣,抬起頭,才察覺已經到家門口了。
不過幾天之後他就又在屋頂遇見林岫,蕭錦言看見他時直覺狀況不對,林岫少了平時的從容,嘴角像被什麼壓著一樣,勾不起平時的弧度。唯有那聲「嗨」仍舊輕描淡寫,但蕭錦言怎麼聽不出來那是假的。情緒湧到嘴邊卻沒能化成語言,他只得走到那個人身邊,自顧自地點起菸。
他藉著吐出的煙霧偷偷察看對方,才發現林岫腳邊已經有幾個菸蒂,他自己從國中抽上來,有意識地控制才不至於上癮,林岫的狀況倒像刻意的一頭栽進去,感覺就是出事了。蕭錦言憋著念頭不知如何開口,又想這關他什麼事,動作裡的焦躁再明顯不過。
林岫看著他這樣,大致上猜得到蕭錦言的心思,覺得好笑,把菸拿開說了一句:『上次說的事,你想過了嗎?』思緒被中斷的蕭錦言抬起頭來看他,先是不解,而後某種情緒逐漸自他下巴的線條開始形成,直到臉頰變得緊繃,林岫就知道他要發難了,等著他開口罵他,蕭錦言卻在最後一刻打住,粗魯地伸手往口袋裡掏出手機。
是吳新樺來的簡訊,很簡單地交代:教官上去了。蕭錦言重重地嘖了聲,將手機轉向林岫,接著就把嘴邊的菸丟往地上踩熄,邊揮手將周遭的煙霧撥開。
再接下去是外堂課,蕭錦言盤算著可以從另一邊的樓梯下去,再傳簡訊要吳新樺幫他拿課本過來就好,卻不知道林岫的打算。剛剛那句未完的話讓他不曉得該不該開口,抬眼卻看見林岫已經收拾好,向他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在意自己。
『我回教室。』林岫說,卻沒有馬上移動腳步。蕭錦言感覺林岫的眼神銳利,視線定定地在自己身上,被他那樣看著蕭錦言反而有些窘迫,雙手彷彿不是自己的,怎麼擺都不對。林岫漫不經心地逕自朝他走近一步,將手掌貼在他領子附近的衣服上,聲音很輕很輕:『你好好想想。』
蕭錦言想頂回去,想問他你到底要我想什麼。我是不是嗎,我只和女人做過但我想男人應該也可以,但你到底想知道什麼──林岫的手還沒抽回去,他眼角餘光察覺不遠處閃現出一個人影,蕭錦言原本以為是教官,猛地抬頭定睛一看,才發現那個身影太過於熟悉了。
看向他們的江雲靄遮掩不住滿臉的尷尬,和蕭錦言對上眼後轉開眼神,很快地就閃身進校舍裡。蕭錦言不曉得自己當下是什麼表情,也猜不到江雲靄這時間來頂樓做什麼,腦海裡林岫那些話和這些日子對江雲靄的想法亂成一團,只感覺到林岫笑著用手搥了他肩膀一下,低聲說句什麼便離開了。
蕭錦言在林岫的腳步聲完全離去後才感覺到情緒湧上,幾乎未曾存在過的懊悔襲捲了他,甚至演變成憤怒。他知道這股怒火沒有對象,頂多只能算是衝著他自己而來。蕭錦言拒絕深入探究情緒的來由,用力踩了早已熄滅的菸頭,往另一側校舍走去。
明天上社課時就要和季年第一次對戲了,他在還不清楚自己對他究竟是怎麼想的以前又要見到江雲靄,而他敢肯定江雲靄剛才不可能沒有認出他來。簡直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