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g:果醬、項鍊、紙飛機
W已經抱怨了I購買的果醬數百次。那其實不是意指I是個糟糕的室友,而是無論I帶什麼口味的回來,W在餐桌邊總是可以念上一兩句。最後I索性選自己喜歡的買,但W今天早上又抱怨了。照理說I完全可以照往常那樣無視,但今天她和她吵架了。 導火線應該是前一晚I將W前女友送的項鍊弄壞了,當時的氣氛尷尬,W卻難得大方地忍耐下來。深諳室友個性的I並沒有因此而鬆一口氣,W的脾氣總能儲存很久,果然今天早上就爆發了。 她們在一陣混亂中翻倒了那瓶果醬,將W放在桌上準備拿出去交的報告弄得面目全非。而I甚至來不及道歉,她的室友一轉身就回到臥室裡,狠狠將門關上。 聽見那聲響亮的「碰」之後I倏地站起身,卻不曉得自己幹嘛要這樣做,又坐回椅子上。到底在幹嘛。I皺起眉想,原先以為發問的對象是W,沒多久又發現其實是她自己。她洩氣地著手收拾面前的狼籍,抽起衛生紙擦拭未果,轉頭朝那片緊閉的門板問道:「妳報告還要不要啊?」 「不要了啦!」W尖銳的聲音從房裡傳來,I敏銳地發現其中一定程度的鼻音。又哭了。I翻了個白眼,這半個月來W哭得太多了,因為上個月分手的女朋友,這已經是這個學年以來的第三個了。再前一個是男朋友,而前前一個則也,還是女朋友。 她一方面為了W的濫情驚嘆,一方面惋惜這些紙張都浪費了。她們成為室友以後其實不是第一次吵架,其他同學和社團朋友也訝異她們在這種激烈的戰況下怎麼還能繼續一起住,但I知道那些小吵架的性質還比較接近拌嘴,無傷大雅,但現在的這一個就嚴重多了。 她煩躁地將影印紙摺成一架架紙飛機,等摺完了,乾脆拿起紙飛機往W的房門口射,機身前端撞擊門板發出一聲聲刺耳的「咚」,卻始終沒有如她所願地讓房間主人出現。 她從小就很會摺紙飛機,她發現自己比班上那些囂張的男孩子還要會做這件事的同時,也發現了另外一些事。最後一架飛機射完了,I利落地跳下椅子,走到那扇剛剛不斷被自己攻擊的門前。 「妳夠了哦。」I用手掌拍打門板,知道自己的確和聽起來一樣忍無可忍。I的臉頰貼在門的凹槽裡。「妳以為我不知道,」她一字一字地對門裡說:「妳其實就是不喜歡果醬?妳以為我不知道妳把那條項鍊留下來是為了氣我?」 「妳以為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每次都要讓妳?妳以為我只是人太好覺得被欺負沒差?嗯?」她頓了頓,感覺到裡頭的動靜和聲響都消停下來,知道她們都已經把彼此逼到角落,而這就該是攤牌的時候了: 「妳確定還要繼續假裝不知道,妳其實也是喜歡我的嗎?」 /
卯四禾#.13-07-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