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 間 投 遞
流星雨從穹頂滂沱而下,將你們澆淋得一身濕,也渾身閃閃發亮。他興奮地在斜坡上打滾,說太好了,這樣即使我那一邊的蘆葦長得很高很高,你也不會找不到我了。 你點點頭,有一些發光的水珠從你的髮梢滴落,在地面上散成一點一點的光斑,有蟋蟀唧唧地跳過去,帶走發亮的水,留下更小的斑點。 你小心翼翼地沿著斜坡往下走,因為他已經到了下面那一層。亞薩爾,你喊他的名字,撥開從下方而來的草叢和風,找出那個和你一樣閃爍的身影。他距離你有點遙遠,你不能決定要不要走近他,還是留在這裡,讓話語過去就好。亞薩爾。你又喊了一次,看著他轉過來,攏起他又捲又蓬的頭髮,大聲問你幹──嘛── 下次──可以──不要──再──送我──蘆葦──了──嗎?── 你握緊雙拳,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把這句話說完,亞薩爾原本在跳舞的雙腳停下來了,風把你們的衣襬向四面八方拉扯,但你們都沒有動。 為──什麼──? 亞薩爾將雙手圈在嘴巴兩側,也用盡了全力回問你。 因為── 你先是講得很小聲,接著意識到這樣的音量亞薩爾聽不見,才重說了一次: 因為──我不喜歡── 即使你們距離得有點遙遠,你還是能從他垮下的雙肩讀出他的沮喪。但其實你根本不想傷害他。你有些慌亂地又補了一句話。 而──而且──割蘆葦──很容易──受傷── 我不會──受傷! 你聽見亞薩爾的回應,像戰鼓一樣咚咚地被他敲響。你知道好勝的他不可能輕易屈服於這種理由,只好繼續說: 你或許──可以──送點──別的── 亞薩爾將頭歪向一邊,那副強壯的身體鼓張不出新的回應。你又好氣又好笑地跺了跺腳,為自己準備好的下一句話漲紅了臉。 我喜歡你上次帶來的稻穗── 你把整個句子一口氣說完,很喘很喘,亞薩爾看起來還是沒辦法理解。果然。充滿疑惑的他在一陣猶豫不決之後,才重新將手圈在嘴巴旁邊。 可是── 亞薩爾的聲音非常真摯,像女神用手指撥弄豎琴的弦所彈出的音調,優美又充滿力量。 蘆葦是──你頭髮的顏色── 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你用他聽不見的音量罵了三次,然後在他氣急敗壞地想弄清楚你剛剛究竟說了什麼時,一鼓作氣地朝他大喊: 但是稻穗──是你的──頭髮的顏色──笨蛋──! 感謝柚柚的tag提供,天啊各種意義上的好閃(遮臉)
/ 卯四禾#.13-10-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