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慢慢振作起來
我在十年前學會嘆氣
有人告訴我嘆一口氣是少了
一年壽命
我從十分鐘前開始嘆氣直到現在
剩下的不太多
也不太少
剛好夠我慢慢振作起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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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十分鐘前開始嘆氣
直到現在慢慢振作起來 我在十年前學會嘆氣 有人告訴我嘆一口氣是少了 一年壽命 我從十分鐘前開始嘆氣直到現在 剩下的不太多 也不太少 剛好夠我慢慢振作起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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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演結束。 今天的觀眾有很多老師,非常忐忑。匆匆瞥見回饋單裡有一句「劇本好」,無論後面是不是有接著解釋是原劇本好都心滿意足了。座談裡收到的觀眾回饋比想像中豐富,算是完成了愛慕自己的目標。我們的戲本來就不親近,希望觀眾都能帶著不同的東西回去,等全部結束好好地寫製作手記和結案報告。 昨天解call回家就看見米津新EP的新曲釋出,接著一整年三季的DRRR二期也要開播了,總是有好的事情在發生的,我要再更樂觀一點地面對將要來臨的未來。 戲不怎樣但見到久違的妹妹,妹妹好漂亮露出來的一小截腹部跟小腿都漂亮,靈魂也漂亮。回來又收到貓咪的禮物,可以睡了明天排戲寫特典,好好地排戲寫特典。世界晚安。 喜歡冬天因為喜歡洗熱水澡,因為可以蓋很厚的棉被,因為勾妳的手時不會被嫌熱,因為能夠明確地感受到溫暖。 我親愛的,晚安,晚安。 親愛的妖孽們。 演出的劇場更像排練教室,空間很小,幾乎沒有舞台和觀眾席的界線,和控制台也很近,逃不掉對方的眼神、表情、呼吸,所有人的確都是共存的,這是我特別喜歡劇場的一點。 我們三個是不願意上台的,同事回學校找大學部的弟弟妹妹們來演。暖身暖一暖他們開始唱歌,改編台詞,大笑,我們三個彼此看一看,表情都一樣:受不了,好可愛。拆完台後兩位妹妹有事先走,慶功宴只剩四個人,聊的卻是很現實的事:出了學校以後這條路真的變得格外艱難。買飲料時電視上跑過十四項擺脫血汗產業的行業,我說會不會有表演藝術工作者呢,S說妳想呢,這甚至都算不上是份工作啊,我們首先要讓自己在做的事變成一種工作才行。我問這餐也報帳嗎還是?C笑著說這餐我的啊,妳在想什麼。 我還是太天真的那個,待在劇場裡感受到的快樂非常單純。演出前蓄勢待發的時候就能感受到每個人認真的方式,以及對這個地方的感情。我想起米澤的虛幻羊群的宴會,群聚了無法活在現實中的人們的巴比倫之會。 「巴比倫之會,是那些分不清幻想與現實的虛幻之人的聖地。無法忍受過度單純,或是過度複雜的現實世界的人,全都聚集在此。換言之,我們是一群擁有同樣頑疾的人。」 這裡是我們的巴比倫之會。親愛的妖孽們總是以別人想像不到的狼狽,勉強再多撐一會兒,再多撐一會兒,幸運的不必被現實的刀宰殺,但大多數的畢竟都不是幸運的。S說這一兩年才真的慢慢放棄演戲,我說落榜又落榜的時候也想真的不行的話還是會應徵劇團的行政做吧,不是沒有妥協的選項,只是可以的話,我們都好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受寵的那一個。
或許實際上,對我而言,待在這裡就沒有不開心的工作。S說所以囉,愛上劇場就是愛上壞男人,妳把妳的青春歲月和錢都一股腦地交給他,但等妳身無分文年華老去,他就不要妳了。有夠中肯。 弟弟說聽見做行政的大人們討論什麼樣的人適合做製作人,得到的結論是懂得生活的人。我說我的劇本老師給我的筆記也是要去生活啊,這行裡根本每個位置的調件都是要懂得生活。但,弟弟說,弔詭的是藝術家是最不懂得生活的人啊。 道別的時候我說有緣再見,真的真的,有緣再在我們的巴比倫之會裡再見吧。我愛你們。 和H講電話,他的背景裡是不斷不斷的車線聲,說著五公厘太難了所以車了一公分,車出來覺得好醜又只好拆掉重車。我們抱怨著不成比例的工時和工錢,覺得到底何必把自己累成這樣,但是從自己手上出去的東西怎麼樣也放不了水。我們就是這種人。對。對。對。我懂。我跟你說我懂。我們倆講電話就是這樣,互相認同一番又互相數落。
我問起他的過敏,果然又發作。大學時他喉嚨的破洞一破就變成不定時發作,每每掛號看醫生得到的診斷都大同小異,總而言之壓力太大,放鬆,要放鬆點。他說繡花繡得眼睛好累,我說我每天對著電腦拼命寫拼命寫眼睛也好累,他講了句青光眼,掛電話前我說你也不要吃太補,過敏是免疫力比較差,太刺激也不好。 優子說ひろ聽到哭,我聽也聽到哭。我問H我是不是已經有社會人的感覺了,他說沒有,社會人是妥協了,總之混口飯吃。妳還抱怨著呢。前陣子一直搞不清楚自己的界線,因為過去整整一年都恨不得快點回到學校裡,快點得到能夠專心讀書的環境,覺得出社會就是種無法回頭的走向,事情隨著死線漸漸壓上來,根本沒有時間想什麼社不社會,不知不覺已經產生某種不可逆的質變,我是忽然意識到的。 週末要面試了,一點把握也沒有。和那些我感興趣甚至是熱愛的事物間像隔了層又厚又高的牆,翻不過去,怎麼樣就是翻不過去,我竟然就這麼停下來了。思考變得很不細緻,格局也不見了,沒有前瞻性,不讀不寫已經好一陣子,總會突然被自己嚇一跳,搞什麼,這是我的生活嗎。 五月底六月初老師問的問題:對自己未來的物質生活有什麼想像?這好難,我現在逢人就問,換到最多的是一聲聲哀嚎。團長W說要買房子的話還是買得起的,但我想像不出來光靠我想做和我喜歡做的事怎麼支持自己的經濟,她說,實驗室的博後生說最好在讀博前把婚結一結,我聽了心驚膽跳,這麼快嗎,這麼快嗎,我這麼快就得失去妳了嗎。 今年天冷起來後的憂鬱特別嚴重,像遠遠看著浪慢慢爬高變成海嘯,先是事不關己地想著真嚴重啊,被包圍時也就是那樣了。鹿給我她的老師的病的預感,我留在對話記錄裡,還沒仔細看。 投稿還沒有結果,另一份工作像削掉的皮,僅剩一些組織連結,要掉不掉,硬扯是一定要痛的,懸置在一個尷尬的狀態上。一直想要穩定,想要安排,但2014整年都充滿變動,該準備的都沒準備好。話說回來,到底應該要怎麼樣才算準備好。我(和H)是永遠也不會認為自己夠好的人,我們總有東西要挑剔,永遠有看不順眼的地方。H和我真像。我大學時常想他這麼受歡迎的人,怎麼會和我如此要好,現在才知道大概就是這部份的偏執,這是其他人甚少理解的我們。昨晚電話講到一半,忽然感覺像是終於攀住浮木探頭呼吸,終於得以換氣。 下一次不知道是何時,真想念他。 / 那天騎車經過花店,一大束一大束的花擺放在梯狀的展示台上,好想買花送她。八月買的禮物還沒送,大概要當成聖誕禮物來包裝了。想讚美她,想給她美好的東西,想讓她知道這全部加起來才堪堪接近我心裡的她。那麼可愛,那麼調皮,那麼聰明,撒嬌時總感覺有洶湧的暖流流過,恨不得真的抱過來,不要再讓其他人有機可趁。這一整年,沒有她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我心裡最柔軟的部份倚靠著她,那更接近一種信賴,我知道當我需要,還有那樣的地方可以去。 / 時程定到明年六月了,希望手帳快些來,快些來。 右腳膝蓋內側痛了好幾天,瘀血終於浮出來了。但跟右手手腕的瘀青一樣來得不明所以。 notes:Björk、 Sigur Rós、Von 還不知道結果會如何,雖然感覺仍然深陷泥淖,我不想兩敗俱傷地贏,能做的恐怕只有一步一步掙脫。有朝一日,只希望有朝一日,有辦法自己安排生活,有辦法和妳一起生活。 今天狀態不錯,原想再念點書,不過腦袋一直運轉難睡,寫點什麼沈澱也權當日記。 老師手掌拍在肩上時感受到自己的確是被當作孩子在受到照顧,那樣的善意總是容易分辨。有沒有一個場域能對社交和社會能力低下的人給予寬容,讓出空間讓他們生活,我可能一直在尋找的就是這個,沮喪也源自渴望。不知道怎麼地今天卻不特別感到挫敗,可能漸漸地終於也要接受了。 下禮拜入關,在那之前要先把一些工作都完成。希望能心無旁騖地創作。 還想整理書單和感想。 總是要後來才能想這大概是某種必要的疏離的過程,被強硬地剝除在體制之外兩年,若真要說有什麼特別的體悟可能沒有,但的確才有時空讓我回頭省視體制。老師說在台灣的大學念哲學系也不見得好,因為受的訓練大概不如妳想像中那樣。那我的選擇還是正確的嗎。大學念不到一半產生的惶惑一直糾纏至今,我找到很多理由能說服自己那個決定不那麼錯,但也有無數的狀況提醒我仍有不可逃避的功課懸而未決。更何況甫升大二弟弟就也進了系,我原先的計劃通通被打亂。父親告訴我無數次他鬆了一大口氣,木然的表情已經是我能維持的極限。 說好不責怪任何人。若感到壓力,則是我能力尚有不足,那說到底怪誰都不對。一直想像著回到那個環境的生活狀況,該租的宿舍還是要租,我是黏家的孩子,但不能再縱容自己捂住雙眼就裝作暴力與我無干。什麼都能焦慮。所有的工作帶來的幾乎都有焦慮,得小心處理才不至讓焦慮佔據泰半思考時光。大一時席姐姐寄簡訊來說同一件事在一分鐘內思考超過五次代表那讓妳焦慮,先放下放鬆才有餘裕找到解決辦法。離家幾乎被視為最大的背叛,大概僅僅次於我們的出生。 家庭是我的原傷,我的筆完全沒辦法著力於那個區塊。瘋狂做心測有時是為了在窒息中嘗試脫逃於一再撞牆的困境,讀著解析說家庭(於你)是最重要的,差點又要止不住眼淚。妳不是水做的女孩兒嗎。妳問我,又在我說會不會是因為我太愛哭了時說,說到重點了。 若問起我的發展方向,真的什麼也答不上來。我只有籠統幾樣想做的能做的事項,沒辦法給出具體的規劃,大概如同我的承諾總是禁不起堆砌,總要倒塌。後來我也不與自己承諾了,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橋頭自然要直的,如此不似自己地說服著自己。在虛構的二人世界裡等妳回來,等待是真實的。要做訪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