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知道新竹在下雨嗎?」
一輛悠哉的HONDA經過我的面前,後面連著一輛賓士,遠遠地接著一台載著高麗菜的小貨車。我伸出腳尖踢掉路邊的三朵烏雲,愉快地聽到電話接通的聲音像門鈴一樣響起。叮咚一聲,能和F說話的門就被打開了。
『……妳在哪裡?』
F好像大掃除那樣咚咚咚地翻找了很久才把這句話放到我們的對話裡,我看見F的話和F的顏色,F的樣子慢慢地變得清晰,這真好。
「台中也有下哦。」
『台中沒有。』
「有啊,明明就有。」
還有五秒才綠燈,我把腳尖踮起來,又把腳跟放回地面上。人行道的邊緣碎著一塊一塊像巧克力餅干,四,我踮起來,三,聽F反駁我,二,回到地面上,一,回答她,然後往馬路的對面走。
『台中沒有,我剛剛才跟我媽講完電話,她……』
「不過台南就沒有下了。」
還有五個路口,我讓我的左邊跟F在一起,用右邊走路。有一顆樹自己開花了,像害羞一樣的紫紅色。天空非常地藍,雲像漂在湯裡的豆腐塊一樣緩緩散開,四,風向我的後方吹過去,三,我換成右邊跟F在一起,二,我覺得藍色的湯可能也會很好喝,一,F喊了我的名字。
『卿卿,妳在哪裡?』
我歪著頭嘿嘿嘿地笑,F傳簡訊時不會特地喊我的名字,講電話時也不會。我很喜歡聽F用她的聲音演奏我的名字,那會讓我覺得它們也可以是一首美麗的歌。好像可以。
「F。」
我柔軟地說。數著牆上的門牌,讓數字變得越來越少。像我坐在客運,坐在火車,坐在高鐵上,感覺我和F變得越來越近,我決定向她告白。
「我想吃F做的蛋糕。」
我在電話旁邊跟她說。
我聽見F的呼吸,像輸血一樣進入我的身體裡,我就知道一切都會變得越來越好。我聽見F走動的聲音,還有隨著腳步聲唱起來的歌,我按下電鈴,F把門打開。
「妳有鑰匙。」F看起來有點無奈,但我看得出來她的眼睛裡有整整兩座新生的宇宙。我把行李箱停下來,張開雙臂,讓她能感受完整的我。
「明天是情人節耶,」
F好像希望能夠用眼神把我的衣服脫掉一樣,讓我有點不好意思,但我還是在圍巾後面笑了起來。
「我想讓妳親手拆禮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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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just love the way you talk in English, I just love that, so much.
卯四禾#.13-0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