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薄
!
R-18,未成年者請自主規避。
江雲靄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察覺整個房間都是黑的,下意識就向後退了一步要找燈的開關,另一隻手卻很快地被牽住。不要開燈。他聽見季年的聲音熱呼呼地貼上耳畔。 他輕輕一抖就掙脫開來,橫著手臂摟過戀人纖瘦的腰桿,在腰側捏了一把。他最開始開過玩笑說季年整個身子都是骨頭手感不好,結果對方悶悶不樂了好一陣子,他威脅利誘還煮了一桌大餐才把理由逼出來:我就吃不胖,你要想抱起來舒服就去找別人好啦。 江雲靄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他看著季年扭頭的姿勢都覺得能看見豎起的尾巴,真的找別人恐怕全身的毛都要炸了。季年臉皮薄,這種害羞的事又不能多誇,後來他決定身體力行來告訴季年他對他沒有任何不滿,才總算解除危機。 江雲靄以為季年只是空著上半身,但他將手掌往對方身側一貼,才察覺季年什麼也沒有穿。來不及發表驚訝,季年就推著他的胸口向後退了一步。江雲靄急急忙忙地雙手並用把人拉回懷裡,他什麼也看不到,卻歪打正著地親在季年敏感的耳廓上。 「這麼好?」他笑著說,想要看清楚季年和想要維持刺激感的心情相互拉拒著,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他最後還是忍痛決定尊重季年的安排。 「我不要站著。」季年有些彆扭地說,江雲靄憋著笑,從善如流地抱著他朝床的方向走。 他在中途就鬆開手,聽見季年的身體跌入棉被裡的聲音,跟著就撲了上去。季年不滿地頂了頂他的腹部,江雲靄知道他在譴責自己的心急,故意哀了一聲,手掌蓋上季年的膝蓋,順勢將對方的腿打開。 「你這樣不人道。」他壓上季年,不忘挺著腰讓對方能為他將褲頭拉下,低頭揪著那雙嘴唇吻出聲音來,「我忍不住的。」 季年輕輕地笑,手指捲著他T恤的下襬往上拉,江雲靄受不了他這樣接近挑逗的慢條斯理,低聲說了句「我來」,很快地脫掉上衣丟往床下,又欺回去。他們懶洋洋地接吻,直到季年主動用硬得發燙的下身去摩擦他,江雲靄才端起季年的腰,抽出枕頭墊在下方。 季年伸長手臂去找潤滑劑時他沿著腿骨向上摸,最後停在大腿根部,俯身在那裡咬了一口。季年用腳跟踹他的背,「不是嫌沒肉?」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江雲靄差點就要舉高雙手投降喊冤,都幾百年前的事啦,他還以為自己幾次的表現下來已經將功贖罪了,怎麼還在拿這個說嘴他。 抬頭卻看見季年噙著笑,手指勾著潤滑劑的瓶口,肩頭和鎖骨都聳著,陰影深得彷彿有引力的黑洞。他已經適應了黑暗,卻覺得對方的輪廓卻仍舊模糊,得借由觸摸才能確定。江雲靄還在猶豫手掌接著要觸碰的部位,季年的手卻已經朝自己摸索而來。江雲靄。他聽見他喊自己,幾乎是下意識地湊過去,得到來自戀人的吻。 他的手掌壓在季年胸口上,刻意加重力道擠壓上頭的肉粒。季年悶哼了聲,卻沒有抗拒這樣的粗暴。江雲靄依依不捨地離開他的雙唇,從季年手裡接過瓶子,直起身來打開瓶蓋倒往手心,捂著雙手讓液體不那麼冰涼。 「它是薄荷的,」季年的雙手交疊在腹部上,振振有詞地指出:「你怎麼弄它都還是會很涼。」 江雲靄皺起眉,攤開手掌,手指往季年向自己敞開的下身探去,一邊故作無奈地說:「你如果想要我快點可以直接說。」然後季年又踹了他一腳。 他側頭在季年的小腿肚上也留下牙印,向季年體內擠入一根指節。他弄得很慢,直到對方開口催促才放入第二根手指,為了避免再被暴力相向,江雲靄安撫似地握住戀人的分身,手指在頂部邊緣搓弄,緩解擴張帶來的不適。 他永遠也做不好這件事。他想,我永遠也做不好這件事。每次看見季年皺起的眉頭他都想停下來不做了,或是問他還好嗎,他能再做什麼讓他不那麼難受。他們嘗試出了很多方法,讓他能夠免於口頭詢問的尷尬,但痛不在他身上,他就會去想像,說實在他不願意任何疼痛發生在季年身上,他知道他忍耐的樣子,也知道那是自己在世界上少數打從心底討厭的事物之一。 如果你因為怕我痛不做,或停下來,有一次季年捧著他的頭說,喉頭滾出一聲比一聲壓抑的渴望,認真地說,我會殺了你。 江雲靄。他的手指頂到最底,無名指的指節剛剛擦過了前列腺,季年沒有忍住那個呻吟,幾乎要哭了出來。 你還有點緊……他用雙膝撐著床高跪在對方雙腿之間,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季年的怒吼打斷:進來。 好。這種時候江雲靄也從容不起來,三兩下拆開保險套的包裝將自己裝備好,姆指按著柔軟的穴口,挺身進入季年身體裡。 他找到季年在空中揮舞的手,手指穿過指縫,緊緊扣到一起。季年擠出悶哼時江雲靄俯身去吻他腹部中央的凹陷,順著他的軀幹,一路吻到喉結。季年空著的那隻手來到他的後頸,手指爬進他髮間,帶領他來重新和自己接吻。 你好熱。江雲靄埋進一半時貼在他臉頰旁感嘆,說得簡直像抱怨。季年在破碎的呻吟之中夾雜了幾聲笑,故意收緊裡頭的肌肉,逼得江雲靄不得不停下來。 他讓手掌從江雲靄的掌握裡掙脫,雙手攀上對方的肩頭。隨著江雲靄完全進入他,向下滑過肩胛骨,緊扣在他背上。季年閉上眼,江雲靄的髮間是蒸蒸的汗,熱氣就貼在他頸窩之間,他們的胸口相貼,江雲靄的心跳一下一下都像直接撞擊在他的肋骨上。 他沒有告訴過他連這樣都會感到疼痛,但當他們緊密相連,所有從他那裡得到的疼痛都是好的,他都不想放棄。 偶爾當他站在舞台上,會感覺到空間無限地放大,第四面牆也不存在。接著他會看見自己,站在光裡,就只有他自己。他會再一次意識到人類降生於世必然的孤獨,和所有他試圖隱藏起來的。 他做得好這件事,而且能夠做得比大多數人好,所以當初他才會這麼選擇。但挖掘得越深,演戲就變得越困難,像屏住呼吸往深海裡跳,不斷向下沉,身體無法隨心所欲地活動,彷彿深處有什麼正等著將他吞噬。他有好幾次都想對江雲靄說,即使知道他會露出有些不解的表情,也想對他說,你知道嗎,只有你會跳下來,到這裡來,把我重新拉回水面上。 江雲靄的插入重重擦過他的前列腺,快感沿著脊椎直衝而上時季年張嘴咬住他的肩頭,眼淚瞬間湧出。江雲靄。他聽見自己在心裡大喊,隨著心跳,一次又一次,像站在曠野之中朝遠方投射信號,江雲靄。江雲靄。江雲靄。 在那之前,他甚至不曉得自己渴望被找到。 他察覺到江雲靄留在最深處沒有再動,鬆開手臂去找對方的表情。「休息一下。」他訕訕地笑,在季年嘴唇上啄了一下,「裡面太舒服啦,我快射了。」 季年的笑顫出了幾顆眼淚,他感覺胸口裡有股溫熱的暖流汨汨地淌開,低頭去吻江雲靄的髮旋。他現在在他胸口耕耘著,試圖透過乳首讓他持續得到快感。我喜歡你。他將雙唇埋在他髮間無聲地說,打定主意沒有要讓江雲靄聽見,卻不得不張口說出來才能稍微宣洩洶湧的情緒。 有車穿過樓下的小巷,不曉得為什麼打了遠光燈,光線陡然穿透窗簾灑進室內,季年看見自己留在江雲靄背上的紅痕,很快地再次被黑暗吸收。江雲靄緩緩地又開始在他體內磨起來,季年下意識咬住嘴唇,卻很快就被江雲靄阻止。 江雲靄用手指抵住他的下唇,推著將他的上顎扳開,他有半根手指都伸了進去,季年索性張口含住,模仿性交的姿勢吸吮起來。江雲靄抗議出聲,下身的動作變得愈發粗暴。季年抽手探到自己的性器,一下一下地搓弄著,他知道江雲靄快了,他想和他一起到。 他在江雲靄最後一次向深處推擠時達到高潮,肌肉不由自主地緊緊收縮,江雲靄退了一點就忍不住射了出來,他維持著那個深度攤倒在他身上,大腦一片空白時江雲靄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在季年髖骨上摩娑,季年在他鎖骨附近找到了喜歡的位置,將額頭靠上去,感覺體溫的傳導。 他們的手鬆鬆地交疊在一起,江雲靄回過神後用食指在他掌心畫著圓,直到季年因為癢而掙脫開來。「難得面對面……」江雲靄咕噥著,可憐兮兮地說,「什麼都沒看到。」 季年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眉毛,聽見江雲靄誇張地哀嘆著,他推他的肩膀說重,江雲靄將手臂擠進他的身體和床板之間,認真地說:這是愛的重量。 才不是,他笑罵著去揪江雲靄的頭髮,對方急忙抗議說別這麼急著讓我禿頭啊,你都還帥著呢。季年於是鬆開手,我不喜歡你老是被學妹找去說話。他忽然說。 江雲靄楞了一下,扭動著身體想要爬起來,季年問他幹嘛,他認真地回答:你難得吃醋,讓我看看。季年連忙把他壓回去,江雲靄的笑都悶在他們身體的縫隙之間,震震地有些搔癢。 她是我直屬啊,系上女生那麼少,要好好照顧。江雲靄放輕了聲音說,聽見季年從鼻腔擠出一聲哼,討好地拉了拉他的手臂,又在他身上親一口,喊了聲季年大人。 原諒你。季年寬容地宣布。 江雲靄誠惶誠恐地道謝,而後終於坐起身讓自己從季年體內退去。他把保險套抽起打結,扔進不遠處的垃圾筒裡,季年說了一句早就叫你不要把垃圾筒放那麼遠,卻不是真的有心要抱怨什麼。江雲靄躺回床上,擠到季年身邊,饜足地嘆了口氣。 我得再洗個澡。他在季年在他懷裡調整好位置後惋惜地說。 再等一下。季年小聲地要求,江雲靄盯著他的髮際線很久很久,然後才說了好。 季年在他懷裡放鬆身體,去聽心跳,去感受溫度,呼吸之間是江雲靄身上細微的味道。不曉得從哪裡來的一片黃光浮在江雲靄的肩頭,他著迷地看著。想起蕭錦言,想起黃明湘,想起當他站在台上念出第一句台詞,江雲靄眼底傾洩而出的光河。 他以為他在那個地方是安全的,後來才知道那同時也是最危險的地方,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矇蔽,被吞噬。他看過學長姊演到一半忽然在台上崩潰大哭,看過同學在高昂的情緒中迷失,看過學弟妹重重撞上無形的牆;他也曾經從角色中離開後感到茫然無措,但他總會想起有個人,雙眼的目光能穿透最幽暗的宇宙,從最初就視他的防備和偽裝為無物,柔軟地注視著他的核心。 他從來沒有被吞沒,是因為他永遠知道光的來處。當他趁著江雲靄洗澡把燈全都關掉時他就是這麼想的,忍不住得意地笑起來,聽見江雲靄在他頭頂上不明不白地問他笑什麼呢。他用額頭靠著他,沒有回答。 他胸有成竹的想,這不難的,這就像你一直以來做的那樣。你只需要在黑暗,在混沌,在虛無之中找到我。 擁有我。 / 晚了兩天的……情人節賀文。寫完之後覺得還好沒在情人節當天就發,閃得堪比核爆,這兩位幹嘛呢。怎麼還不結婚。(。) 江先生的生日過了要兩個禮拜了,做為生日臨近的水瓶座同胞,雖然嫉妒他能夠被兩個獅子座如此熱愛,我其實也很喜歡江雲靄。最初聽〈克卜勒〉時哭了一次又一次,想到的是季年多年以來遙望江雲靄的心情,季年要的太少了。希望原作的季年也能早早放寬心笑,我喜歡那部作品裡的所有角色。 第一次嘗試Sound of Years的肉文,原本想寫得更清淡,好符合我閱讀原作時不斷看見的薄光,但顯然是失敗了。希望OOC的程度沒有我想像中的嚴重,如果有任何不像原作的部份,當然都是我的責任;如果有那麼一點點讓您覺得喜歡,感受到其中的愛,那就再好不過了。 他們不屬於我,屬於讓他們閃閃發光的那部作品。這篇作品被孫燕姿的〈克卜勒〉啟發,我在寫作時還聽了白安〈是什麼讓我遇見這樣的你〉以及Sara Bareilles翻唱Coldplay的作品〈Yellow〉。最後,我愛蕭錦言。(誰) 卯四禾#.14-02-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