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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靄走進臥室時還沒察覺又什麼不對,直到床鋪那邊怎麼看都有點哪裡突兀,才發覺那兩個突到棉被外的白色物體是季年穿著襪子的腳掌。 他原本抱著小花在哼歌,歌在他察覺真相後就中斷了。小花被他的驚訝弄得也顫了一下,喵一聲掙脫江雲靄的懷抱。江雲靄這才回過神來,彎身去探被窩裡的人。他才把棉被掀開一點季年就動起來,手臂擋著從縫隙透進去的光,不滿地悶哼。 江雲靄原本想就這麼為他重新蓋上被子,卻發現季年穿著的仍是白天出門時的衣服,就伸手去搖他:「你還沒洗澡?」 季年被這麼弄,捲著被子就往另外一個方向倒去,應了聲隱隱含有怒意的「對」。江雲靄的手在空中頓住,弄不清楚季年是怎麼搞的,又是為什麼這麼不高興。但季年平時不喜歡這樣睡,他左右衡量,還是橫了心去搖對方。 「幹嘛啊。」季年用力掀開棉被,江雲靄沒多少次面對過季年這麼大的怒火,傻住了連原本要說的話都沒說出口。季年等不到他回答,抓著被角就又躺回去。這下江雲靄就死心了,看了看覺得自己待在床上難保不會再次被波及,只好抱著一肚子莫名其妙,坐到書桌前。 江雲靄把課本翻開,看了幾個題目,越想越不對勁。他把自己今天的行程想過一遍,再把季年的行程也想過一遍,就是抓不到能夠讓季年這麼不開心的點。他提心吊膽地不曉得季年醒來之後要還是生氣該怎麼辦,他們早上還說好今天兩個人都不會太晚回來,還說好…… 江雲靄決定要是沒辦法做早上說好的事,至少他今天也要能和季年在同一張床上睡覺。但他實在想不出對策,只好把FB打開。 「交往的對象要是無緣無故的不高興要怎麼辦啊……(顯示為手足無措)」 他按下送出後覺得有哪裡不對,又用回應補了一句:「不對,也不是無緣無故,只是我實在摸不著頭緒……」 他忐忑地等了一下,覺得自己太神經質,就開了別的網頁看。訊息提示聲響起時他趕緊切回FB的介面,只見黃明湘按了讚,但他等半天都沒有等到回應。下面有人笑他,還有人要他先撒嬌再說。「怎麼可能啊。」江雲靄暗罵,眉頭都皺起來,一邊打著字:「我撒嬌感覺未免也太噁心了......」 他們居然說至少可以搏君一笑。不可能吧,季年沒奪門而出應該就不錯了。 江雲靄按壓著太陽穴,想著倚靠這些幸災樂禍的人終究是不行的,那到底還有什麼辦法。難不成要穿圍裙?但那是他想看季年穿……況且他下廚的次數本來就頻繁,季年大概也看到膩了。到底還有什麼招,他唯一想得到有辦法的人只有黃明湘,但為什麼她不肯回應,要是去找她肯定會先被狠削一頓的好嗎。天啊。 他就要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去敲黃明湘了,季年的聲音忽地卻從背後竄起來:「什麼啊。」 江雲靄扎扎實實地嚇了一大跳,險些沒讓椅子往後方的季年身上倒。好不容易穩住身子,又不知道該擋螢幕還是先問季年氣消了沒有好。 「我在床上叫你,你都沒聽見。」季年說,看起來也很驚訝,眼神在電腦螢幕和江雲靄臉上游移著,最後還是忍不住閱讀螢幕上的那些字。江雲靄有些尷尬地想開口想解釋,才發現季年伸長的頸脖上是一片的紅,心思瞬間被轉過去。「你喝酒了?」他問,伸手就要去碰季年的衣領。 「你為什麼說我不高興?」季年像沒聽見他的詢問似的向後躲開他的手指,困惑地問。江雲靄沒辦法,只好擺擺手,好氣又好笑地說:「我剛剛回來看你在睡,問你要不要至少先洗澡,你就不要我碰……」季年聽見他這麼說,臉上兩片緋紅刷地又變得更深了一點,打斷江雲靄的話:「我沒有不要你碰。」頓了下,又補充一句:「也沒有不高興你。」 「不高興我沒有關係啊,只是我想知道理由。」江雲靄拉著季年的手,盯著他脖子上那一片紅色說著,感覺季年的確是有不高興,於是追著問:「怎麼了?」 季年抿著嘴唇沉默片刻,才嘆了口氣:「晚上我原本跟愛瑪約,後來學長姐說要補上學期劇組的慶功宴,裡面有愛瑪的直屬,她不好說不要,我一下子推不掉……」 江雲靄想問那怎麼喝酒了,但季年看起來心煩意亂,就等著他自己向下說。「因為是學長請客,吃什麼也不好挑,那幾個出去吃飯一定要叫酒,一叫就是一手。」季年的眼神飄忽,彷彿在空中挑選著要說的字彙,江雲靄倒是領悟了過來:吃太飽了,恐怕又被灌酒。才這麼不高興。 確認自己並非季年不開心的因素後,江雲靄鬆了口氣。螢幕裡的動態已經不重要了,他又拉住季年下意識要往背脊抓去的另一隻手,知道大概又犯酒疹了,將人向自己拉近一點,溫言說道:「先去洗澡吧,等等我幫你擦藥。」 他有意要放開季年,對方的手掌滑到他的手心時卻停下來反握住。江雲靄有些不解地抬眼看他,季年的眼神閃爍,小聲地說:「你知道,我剛剛真的不是要兇你的。你別介意。」 「我知道啊。」他捏了季年的手背一下,還特地笑了笑以示自己也沒有介意。然而季年的表情看起來還是緊的,半晌才掙脫出一句:「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進來幫我擦藥。」 江雲靄瞪大了眼看著季年臉上不是因為酒精泛起的潮紅,在將嘴裡那些饞涎嚥下去之前,彷彿深怕季年反悔似地趕緊應了聲好。 ─
卯四禾#.13-03-18 |